2010-12-02

夢境

  作了一個奇怪的夢,我夢到一個背影很像我的假想敵的人。

  但那只是一個模糊的背影,當我想看清楚她的長相時,卻看到一個我從來沒看過的人,這讓我想到預見未來的事。

  那張臉在一瞬間是非常清楚的,當我看清那張臉時,我自己都嚇了一跳,為什麼這個人會進到我的夢中?

  這個人是誰?

  以前也有過這種類似的夢境,我夢到我在書店看漫畫,我打開書來看,看到我從來沒看過的漫畫分鏡與故事,雖然只是短短幾頁,但彷彿讓我看到另一個世界,或者說,未來的事物。

  還有一次是下課時我趴在學校的桌上準備休息,卻突然覺得我的動作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,好像這個動作我曾在哪裡看過,桌上擺著的東西,時間,空間,都是那麼奇異的似曾相識。

  關於夢,我還曾想控制它,遇到危險時就飛到空中,結果我真的成功了,我一邊作夢,一邊思考,那真是奇怪的經驗,但是我真的控制了我的夢。

  當然,有好幾次是失敗的。

  有時也會在醒來後繼續睡去然後作著連續的夢,像看連續劇一般,我都不想醒來了呢!

  有時也會作讓自己覺得幸福的夢。

2010-12-01

悲歌 <下>

  當晚,阿枝照常泡上一杯美祿,又和老太太聊起天來,不時想起傍晚薛先生的話,心裡亂糟糟的。她覺得應該和老太太說些什麼,至少希望老太太不要怨恨她和薛先生。
  「老太太,若是能選擇,妳是不是還要活著?活著很好,若是叫我去死,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死。」
  阿枝想起也是因為癌症而過世的阿爸,到了最後總是因為太痛苦而要求讓他死了算了,大家拼了命的要讓阿爸多活久一點,可是阿爸卻很痛苦,到後仍然是讓阿爸遠離痛苦,其他什麼也顧不得了。
  「老太太,妳身體狀況如何妳自己最清楚,不要怪我和薛先生,薛先生現在艱苦,醫生也講妳的狀況不太好,我會這樣做也是沒辦法的。」
  阿枝不忍看老太太的反應,走到窗戶邊拉開了窗簾,外面下了一點小雨,淅瀝淅瀝地打在窗上。阿枝極無奈,她在醫院工作了七八年,看盡人間冷暖,但遇上生死大事,心頭不免也是一陣酸澀。她不怪任何人無情,誰叫老天爺喜歡各式各樣的人生,叫人富裕,叫人窮苦,叫人歡喜,又叫人悲哀。
  當夜漸漸離去時,薛老太太的生命也跟著離去。清晨四五點,阿枝拔掉老太太的呼吸器,隔了數十秒,才按下護士鈕,並再度裝上呼吸器,她知道這已足夠讓生命消逝,而她的工作也結束了。
  老太太被送進加護病房,但最後仍回天乏術,薛氏夫婦在病房外哭泣,並向阿枝道謝。
  阿枝收拾了一下東西便走了,照例是到小陳那裡給母親買早餐,但意外的,小陳的早餐店門半掩,有幾個人影在裡頭,那些人看到阿枝便走出來問阿枝。
  「阿枝,小陳跑去哪裡知不知道?這小陳平常人很好,生意也不錯,怎麼跟我們借了這麼多錢後就跑了。」
  「對呀!對呀!」
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,為了討不到債而嘮叨著。
  阿枝想到自己跟小陳借的八百萬和尚未付的早餐錢,沒有多說什麼就趕快回家了。母親一看到她回來,就告訴她小陳捲款而逃的事。
  「這小陳平時看起來古意古意,怎會跟人家借那麼多錢,現在竟然落跑了。真是人不可貌相。」
  「阿母,小陳家裡有什麼事,咱也不知,不要隨便講人的是非。」
  「小陳會按怎咱也不管,可憐的是他的囝仔,我看書是免讀了,整天都要躲起來了。」
  「阿母,我看咱東西也要整理整理了,之前我需要錢都是跟小陳借,現在是要按怎好?」
  「妳欠小陳多少?」
  「差不多八百多萬。」
  「怎麼那麼多?」
  母親不可置信地看著阿枝,頓時明白小陳的為難之處,小陳寧願帶著囝仔逃走,也不跟阿枝討債,或許小陳也知道阿枝根本還不出來,欠債的人通常是越欠越多,利息只會讓富者越富,貧者越貧。
  隔天,不等天亮,阿枝和母親兩人拿著幾包換洗的衣物跑了。不用細說,她們的門前一定也會擠滿討債的人。
  至於阿枝和母親要到那兒去呢?沒有人知道。如同小陳那樣,只有躲了。

悲歌 <中>

  黎明來臨。阿枝等到薛氏夫婦來到醫院之後,便騎著車去幫母親買熱騰騰的白米粥和幾樣醬瓜小菜,照例是向附近一家相熟的早餐店購買,早餐店位於十字路口,總是擠滿了吃早餐的人,但老闆特別會為阿枝先準備,老闆小陳十分體恤她的辛勞,連錢都讓她賒著,好讓她能安心地將早餐帶回給母親。小陳跟了幾個會,全是阿枝起的,深知她經濟方面的困難,當然這其中小陳是基於某種奇妙的愛意,對阿枝特別照顧與用心。
  「阿枝,早餐放在最裡面的那張桌子上,妳先拿回去給你阿母吃,錢下次再算,我現在很忙。」
  老闆小陳手邊忙個不停,粥一碗一碗地接著盛,還一面煎著蛋,小陳的早餐店是又好吃又便宜,再加上小陳的招呼熱絡,附近甚至是鄰區里的居民,都不遠千里而來捧小陳的場。  
  「小陳,我把早餐拿回去以後再來幫你的忙,人客那麼多,你這樣忙不過來啦!」
  「多謝哦!阿枝。」
  阿枝拿著早餐很快地騎車回家。她知道小陳對她好,小陳幾年前跟老婆離婚了,這幾年很辛苦地靠賣早餐養活他那個七歲的兒子,今年小朋友又要上小學了,學費將是一個經濟壓力。
  經濟壓力誰沒有呢?這個月的水費、電費、會錢、飯錢、貸款的利息,哪一項不是壓得人透不過氣來呢?
  阿枝一回到門口,就看到母親坐在屋裡做加工,臉色異常的蒼白,彷彿一夜沒睡般的一臉倦容,看到阿枝回來,又像孩子一樣開心地笑了,阿枝看到桌上的百元鈔票還原封不動地躺在那兒,屋裡的一切看來是異常的靜。
  「阿枝,昨天阿吉來,可是我跟他說妳不在,他沒說什麼就回去了。妳剛剛去小陳那裡買早餐了嗎?我不餓,早餐給妳吃好了,妳看我昨天到今天做了這麼多加工。」
  母親滔滔不絕地說著,彷彿鬱積了好久不吐不快。
  「阿母,妳昨天沒睡嗎?怎麼臉色看起來這樣差?不睡對身體不好,妳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做什麼,晚上安心地睡,不要讓我擔心。」
  「阿枝,昨天妳哥哥打電話回來,我一高興就睡不著,起來做做加工,順便等妳回來。」
  「哦?伊有講啥無?」
  「妳別這樣,妳哥人不壞,運氣倒是差了點,欠人家錢也不是他願意的,難得打電話回來。」
  「欠債自己還,別拖累家人,躲起來算什麼,留阿母給人逼債,擱害我貸款,整間厝都給他輸輸去。」
  「阿枝,那通按呢講。」
  「我等一下要去小陳那裡幫忙,早餐要吃,阿母。」
  「阿枝,妳覺得小陳這人怎樣,我看小陳對妳也很好,若是小陳沒意見,我想……..」
  「沒意見擱按怎,阿母,別想有的沒的,我們艱苦,小陳也艱苦,想什麼都艱苦。」
  阿枝心裡清楚明白的,小陳是好人,不要拖累人家。
  傍晚,阿枝又到醫院去照顧薛老太太,薛氏夫婦和醫生談了很久,講些阿枝不太懂的東西,看著沒有起色的老太太,阿枝隱隱感覺不太妙。
  過後不久,薛氏夫婦把阿枝叫了去,小聲地希望阿枝幫他們一個忙。
  「阿枝,妳看我阿母按呢是不是真艱苦?」
  「人講癌症很痛苦,我想可能是吧!」
  薛先生嚴肅地請求阿枝,略帶為難地說,「阿枝,自從阿母生病,我們夫婦花了所有積蓄照顧阿母,今天醫生說阿母的情況不太好,要我們有心理準備,我們想也該是時候了,我們需要妳的幫忙。」
  阿枝沒讀什麼書,但判斷力仍是敏銳的,她明瞭薛氏夫婦的請求,之前也有不少人請她幫忙,彷彿只有她才能讓一些人渡過某種道德的難關,而現在,她需要幫眼前這對夫婦一個忙。
  「拜託妳了,阿枝。」
  薛氏夫婦的眼眶泛著淚光,不捨寫滿臉龐。
  阿枝默默地答應了。

悲歌 <上>

  後院晾著的衣服被燥熱的風吹得啪啪作響,阿枝突地想起該是到醫院的時候了,放下手邊還未晾完的衣服,隨意打理了一下幾綹亂髮,穿起她那套十數年未變的白衣裳,雖然領口處被不小心滴下的油漬給黃了一小塊,但那一點污垢是不能使她有所煩憂的。
  屋裡亂糟糟的,堆滿了各式的加工品,她跨過去,勉強從可稱之為走道的地方走了出去,年邁的母親正坐在門口看著屋外的景況,幾個年幼的小孩無憂無慮地在門前那間廟的廣場玩,母親看著孩子們,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。
  阿枝放了幾張百元鈔票在桌上,深怕母親會看不見似的,用手將桌上的東西全掃在桌角一隅,百元鈔票便明顯了起來,她又順手放了幾個十元銅板在鈔票上,以防風將鈔票給吹走了。
  確定了母親的臉上還掛著笑容,阿枝才放心地到醫院去,這時已下午四點鐘了,等會還要趁空檔買晚餐給母親,也許一會兒送瓦斯的阿吉會到家裡收瓦斯費,桌上的鈔票應該足夠付給他。阿枝一面不停地想著民生的問題,一面騎著他那輛老舊的機車奔向醫院。
  阿枝受僱於一對小康的薛姓夫婦,這對夫婦的母親患了癌症,已經是末期了,每天纏綿於病榻上,她負責當看護照顧其吃喝拉撒,晚飯時間前得用布替病人擦拭一遍身體,並注意抽痰機的痰是否滿了,以及呼吸器是否正常運作著。夜晚入睡後才是阿枝真正工作的時間,她必須在病床旁嚴陣以待,注意任何可能發生的突發狀況,癌症末期的病人隨時都可能會被死神召喚。
  這份工作是阿枝收入的主要來源,那對夫婦給了她不菲的酬勞,她也彷彿為了這筆不少的錢而盡心盡力地照顧著病人,有時她偶而會打盹一下子,但都會立刻驚醒。她打發漫長黑夜的方法千奇百怪,但最愛沖泡一杯熱騰騰的美祿,讓濃濃的可可香味飄散在病房裡,只從窗邊門下的小縫輕洩出去。有時她會拉開窗簾,凝望滿天的深邃,或是看光害而成的夜空,遇上雨夜她就看雨珠在玻璃上滑落,還有那霧濛濛的街景。反正,她總得找個方法讓自己渡過長夜,儘管是寂寞的。
  躺在病床上的薛老太太,據阿枝推測大概和自己母親年齡相仿,雖然因為病魔折磨而無法言語,甚至呈現昏迷狀態,但阿枝相信老太太一定還聽得到聲音,所以阿枝打發時間的方法之一便是和老太太聊天,或者可以說是傾吐。
  聊著聊著,阿枝不免會想起家中的母親正在做些什麼?夜深人靜時沒有人陪伴會不會孤單?薛老太太和母親是同世代的人,誰比較幸福呢?薛老太太有孝順的兒子媳婦仔細照顧著,大概比母親幸福吧!母親現正一個人在家呢!可是薛老太太被癌症折磨,母親仍健健康康的,除了有輕微的糖尿病外,一切都算好,不過母親沒有兒子陪伴,連女兒都無法陪伴她。一個女兒到了四十多歲還沒嫁人,也沒辦法讓老人家享受含飴弄孫的快樂。
  「老太太,我媽媽今年六十七歲了,大概和妳年齡差不多吧,我常常在想,老太太比我媽媽命好太多了,怎麼說咧,妳兒子這麼孝順妳,雖然妳現在生病,可是他們早上就來陪妳到那麼晚,和我媽媽不一樣,她是從早上起來就開始做加工,然後等我買早餐回家,還要幫我應付討債的人,真的是辛苦,下午一個人在家看電視,晚上一個人去睡,有女兒等於沒女兒,人家是嫁女兒捨不得,我媽媽是沒嫁女兒倒好像女兒已經嫁了一樣。」
  阿枝喃喃地又提到母親辛苦的一生,病床上的薛老太太若有似無地眼球快速轉動了一陣,她當老太太全聽進去了,滔滔不絕地又東扯西扯了一下,並喝掉了二杯美祿。
  到底薛老太太聽到阿枝說的話沒有?這件事沒有人能得知,只知道老太太呈現昏迷狀態,隨時都可能死亡,至於一個將臨死亡的人,聽不聽得見又有何關係,至少,沒有人在意。

你在做什麼?

去年手機掛了,所以買了新手機
一支可以照相的手機
假如早一點換可以照相的手機那多好
這樣我那不中用的腦袋就可以省下拼命記憶的腦力
時常回想你的長相
但總是想不起來.....
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看看你最近又辦了什麼案子
然後安慰自己
你還在老地方做著或許是你畢生的志業

有一件奇妙的事:
沒有人知道
為什麼那個人是你而不是別人
為什麼那個時候會在那種場合遇見你
為什麼我要遇見你?

我或許只要知道你在做什麼
就可以感覺你就在不遠的地方